內容簡介
巴黎,1933年
三位朋友正坐在蒙帕納斯大道上的煤氣燈酒吧裡喝著杏子雞尾酒。其中一個叫雷蒙 阿隆的年輕哲學家,正在向同為哲學家的讓-保羅 薩特和西蒙娜 德 波伏娃盛讚一種他在德國發現的新鮮哲學——現象學。”你看,”他說,”如果你是一個現象學家,你可以談論這杯雞尾酒,然後從中研究出哲學來!”
就這樣,20世紀影響最廣泛也最深遠的哲學運動發端了。受到啟發的薩特,將現象學與他那種法式的人文主義情感結合在一起,創立了一門全新的哲學思想——現代存在主義。
在本書中,英國著名作家莎拉 貝克韋爾將歷史、傳記與哲學結合在一起,以史詩般恢弘的視角,激情地講述了一個充滿了鬥爭、愛情、反抗與背叛的存在主義故事,深入探討了在今天這個紛爭不斷、技術驅動的世界裡,當我們每個人再次面對有關絕對自由、全球責任與人類真實性的問題時,曾經也受過它們困擾的存在主義者能告訴我們什麼。
作者簡介
莎拉 貝克韋爾(Sarah Bakewell):1963年出生在英國的伯恩茅斯,後隨父母在亞洲旅行多年,最終在澳大利亞悉尼定居、長大。返回英國後,她考入埃塞克斯大學,攻讀哲學專業,畢業後在倫敦的一家圖書館做了十年圖書管理員。2002年,貝克韋爾辭去工作,開始專職寫作。除本書外,她的作品還包括Humanly Possible(2023)、How to Live(2010)、The English Dane(2005)、The Smart(2002)。她目前生活在倫敦。
精彩書評
活潑、精闢——以全新的目光,令人振奮地審視了那些複雜的頭腦與他們所處的獨特時代。
——《科克斯評論》
《存在主義咖啡館》令人耳目一新地回顧了那些曾經陳舊的思想及其興起的環境全書充滿了各種讓人驚喜的小細節 。
——《紐約時報》
《存在主義咖啡館》將傳記、哲學、歷史、文化分析與個人思考雜糅在一起,讀起來饒有趣味。
——《獨立報》
精彩縝密、清晰——強烈推薦給任何有思考能力的人。
——《圖書館雜誌》
年度圖書《存在主義咖啡館》,帶領讀者踏上了一段燦爛多姿、引人共鳴的旅程,回顧了20世紀這場偉大的哲學運動對於我們這個人人只關心自我的時代,這本優雅的作品有話要說。
——《泰晤士報文學增刊》
副標題中的杏子雞尾酒以及作者她時而輕快的語調似乎預示了這會是一本讀起來不費什麼腦子的閒聊式讀物。但實際上,作者不但評判、闡釋了每一位寫作者應對20世紀30年代及之後的種種道德和政治危機的方式,還在此過程中提出了一系列尖銳的問題,比如人們應當如何看待自己,以及自身與他人的關係。她最終以傳記故事的形式給出了答案,因為她的核心觀點是,比起大部分現代哲學都在研究的那類毫無人情味的宏大思想,個人的生活經歷反映出的各式各樣、相互矛盾的真理,反而會更深刻,更有啟發性。
——《紐約時報書評》
這本書可以說是(貝克韋爾)年輕時那個興奮不已的自己與成年後那個沉穩慎重的寫作者共同創作而成的貝克韋爾寫的雖不是教科書,但若有人想找一本介紹現象學和存在主義的教科書,那我會推薦這本。她非常善於通過精心挑選原作的引文,再將其結合到自己的敘述裡,最終把重要觀點清晰地表達出來她這本書,就像在一片鮮有人有能力或意願獨自穿行的哲學密林中開闢出來的一塊空地。
——朱利安 巴吉尼(英國哲學家,《一頭想要被吃掉的豬》作者)
這是一本讓我一口氣讀完的書。作者以第一人稱視角介紹了哲學家的理論與他們的生活。夾敘夾議的風格讓讓哲學變得接地、有趣,且充滿人文性。如果你想瞭解海德格爾、波伏娃、薩特、梅洛 - 龐蒂等重要原創思想家的哲學工作,那這本書將是必讀書目。
——王小偉(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副教授,《日常的深處》作者)
在貝克韋爾筆下,存在主義不再是抽象晦澀的教條學說,存在主義者也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而是有血有肉的觀念、嬉笑怒駡的真人。必須指出,如此流暢的敘事其實隱藏了作者驚人的工作量和才華,因為每一頁的談笑風生都是艱苦閱讀檔案的成果。
——李鈞鵬(華中師範大學社會學院教授、副院長)
書中的哲學家曾生活在極端意識形態和深重苦難的時代,或主動或被動地參與了世界上的重大歷史事件這樣的哲學故事,要遠比晦澀的專業著作更有親和力,對於如我這樣的非專業讀者而言,也更有參考意義和價值。
——朱學東(《南風窗》和《中國週刊》前總編輯)
給現在存在主義寫傳記的關鍵在於,存在主義本身就具有極強的歷史感,是圍繞民族主義、世界大戰、美蘇關係等政治變革誕生的。存在主義哲學家更是一群經歷了風雨飄搖的”戰士”,即使是始終不願離開山中小屋的海德格爾。串聯起與存在主義有關的哲學家生平,從他們的生活軼事、工作進度、人際交往等傳記細節 去瞭解他們的思想動向、哲學努力,無疑是最”存在主義的”一種哲學普及方式。
——爬行鋼炮(豆瓣讀者)
作者不僅是一名哲學思想的普及者,更是一位迷人又稱職的嚮導,與她的寫作主題進行了充滿見地的互動,並在頗具挑戰的綜述中加入了許多很有啟發性的觀點。她會在深奧的本體論與現象學概念的平流層中高高盤旋,但又能輕而易舉地把它們帶回到地面,供非專業哲學家使用。
——docread(英國亞馬遜讀者)
目錄
推薦序 有血有肉的存在主義 I
推薦序 我們遠比想像的更需要存在主義 IV
第一章 先生,太可怕了,存在主義! 1
第二章 回到事物本身 33
第三章 來自梅斯基爾希的魔法師 49
第四章 常人,呼喚 73
第五章 嚼碎開花的扁桃樹 97
第六章 我不想吃了我的手稿 119
第七章 佔領,解放 135
第八章 破壞 171
第九章 生平考述 201
第十章 跳舞的哲學家 221
第十一章 像這樣交叉 235
第十二章 在處境最困難之人的眼中 263
第十三章 一旦品嘗了現象學 289
第十四章 無法衡量的白霜 309
出場人物表 320
致謝 324
注釋 326
參考書目 350
圖片來源357
精彩書摘
第一章 先生,太可怕了,存在主義!
在本章 中,三個人喝著杏子雞尾酒,很多人熬夜討論自由,而更多的人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我們還想弄明白存在主義到底是什麼。
有人說,存在主義不太像哲學,倒更像一種情緒,可以追溯到 19 世紀那些痛苦的小說家,再往前可以追溯到懼怕無限空間之寂靜的布萊士 帕斯卡*,然後可以追溯到自我反省的奧古斯丁 †,追溯到《舊約》裡沉悶乏味的《傳道書》,以及膽敢質疑上帝同他玩的遊戲,但最終在威逼之下只能就範的約伯。簡言之,可以追溯到每一個曾對任何事感到過不滿、叛逆和格格不入的人。
但我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將現代存在主義的誕生時間精確到 1932 年與 1933 年之交的某一時刻,其時,三位年輕的哲學家正坐在巴黎蒙帕納斯大道上的”煤氣燈”酒吧裡,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喝著店裡的招牌特飲——杏子雞尾酒。
後來最詳細講述這件事的人是西蒙娜 德 波伏娃,那時 25 歲左右的她,喜歡透過優雅而內雙的眼睛近距離地觀察世界。她旁邊坐著男朋友讓-保羅 薩特,時年 27 歲,塌肩弓背,嘴唇像石斑魚一樣下翻,面色斑駁,兩耳突出,雙眼望著不同的方向,因為他的右眼幾乎失明,而且患有嚴重的外斜視。與他交談時,你一不留神就會覺得不知所措,但如果逼著自己注視他的左眼,就會發現一個溫暖、智慧的眼神正在回望著你:這個男人對你告訴他的每一件事都感興趣。
薩特和波伏娃的興趣這時上來了,因為同坐一桌的男人有消息要告訴他倆。這個人是薩特在巴黎高等師範學院時的老同學、溫文爾雅的雷蒙 阿隆。和他倆一樣,阿隆也是來巴黎過寒假的,但不同的是,薩特和波伏娃是在法國教書(薩特在勒阿弗爾,波伏娃在魯昂),阿隆卻是在德國柏林學習。他正要告訴兩位朋友的是,他在德國發現了一門名字朗朗上口的哲學: Phenomenology (現象學)——這個單詞在英語和法語中皆是冗長而雅致的,本身就是一行三步抑揚格詩句。
阿隆也許講了些類似這樣的話:傳統的哲學家常常從抽象的公理或者理論出發,但是德國的現象學家直接研究起了他們時刻正在經歷的生活。他們把自柏拉圖起就維繫哲學發展的那些東西,也就是諸如”事物是否真實”或者”我們如何確定地知道某事”一類的謎團,擱置在一邊,然後指出,任何問出這些問題的哲學家,本身就已經被拋入了一個充滿事物的世界——或者說,至少是一個充滿事物外觀,也就是”現象”(phenomena,來自希臘語,意為”可見的事物”)的世界。所以,為什麼不乾脆忽略其他,專注於同現象的相遇上呢?那些古老的謎團不必永遠被排除在外,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暫時先用括號括起來,好讓哲學家去處理那些更為實際的問題。
現象學家中最重要的思想家埃德蒙德 胡塞爾,提出了一個振奮的口號:”回到事物本身!”意思是別在事物不斷累加的詮釋上浪費時間,尤其是別浪費時間去琢磨事物是否真實了。你需要做的,就是觀察把自身呈現在你面前的”那個東西”,且不管”這個東西”可能是什麼,然後盡可能精確地把它描述出來。另一位現象學家馬丁 海德格爾,補充了一個不同的角度。他認為,縱觀歷史,所有哲學家都把時間浪費在了次要問題上,而忘了去問那個最重要的問題——存在(being)的問題。我們說某物存在是什麼意思?說你自己存在又是什麼意思?海德格爾堅稱,要是你不問這個問題,就不會有什麼進展。他一再推薦現象學的方法:無須理會智識的雜亂,只要關注事物,讓事物向你揭示自身即可。
阿隆對薩特說:”你看,我的小同志(mon petit camarade,阿隆自學生時代起對薩特的昵稱),如果你是現象學家,就可以談論這杯雞尾酒,然後從中研究出哲學來!”
波伏娃寫道,薩特聽到這話,面色唰一下就白了。她的描述有些誇張,仿佛是在暗示他倆從未聽說過現象學,但實際上,他們都已經試著讀過一些海德格爾的文章 。1931 年,海德格爾的演講《形而上學是什麼?》的譯文, 就曾與薩特早期的一篇論文一起出現在《道岔》雜誌的某期裡。但波伏娃寫道:”因為我們一個字兒也看不懂,所以也看不出現象學有什麼好。”但現在,他們注意到它的好了:這是一種把哲學與日常生活經驗重新聯結起來研究哲學的方式。
他們早已準備好迎接哲學的新開端了。在中學和大學,薩特、波伏娃和阿隆都受夠了刻板的法國哲學課程,有關知識的問題以及沒完沒了地重新詮釋康德著作支配了一切。知識論的問題互相交疊在一起,就像萬花筒在一圈圈地旋轉後,總是又回到原點: 我覺得我知道某事,但我怎麼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是什麼?這種思考費勁而又無用,儘管這三位學生在考試中獲得了高分,但都不滿足于此,尤以薩特為甚。畢業後,他透露說自己正在醞釀一種新的”破壞性的哲學”,但是對這種哲學會採取什麼形式卻又含糊其詞——理由很簡單,因為他自己也不怎麼清楚。他當時只是剛剛發展出一種朦朧的反叛思想,但看起來,現在已經有人早他一步到達了目的地。如果說薩特聽到了阿隆有關現象學的消息後面色發白,那麼究其原因,可能一半來自惱怒,一半源於興奮。
反正, 薩特從沒忘記那一刻, 在 40 年後的一次採訪中, 他評論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好像當頭挨了一棒。”現在,終於出現了一種真正的哲學。按照波伏娃的說法,薩特沖到了最近的書店,然後說:”給我這裡每一本講現象學的書,現在就要!”店家拿出了一本小書,是胡塞爾的學生伊曼紐爾 列維納斯撰寫的《胡塞爾現象學中的直覺理論》。這本書是未裁開的毛邊本,但薩特等不及拿裁紙刀,直接用手撕開書頁,邊在街上走邊讀起來。那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