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間-跨湖橋河姆渡文物選粹 杭州市蕭山跨湖橋遺址博物館 9787501079995 【台灣高等教育出版社】

目錄

序
略談跨湖橋與河姆渡
“蠻荒”與”曼妙”——河姆渡與跨湖橋的學術張力
文化分佈
聚落經濟
器物形態
原始藝術
後記

前言/序言
將跨湖橋與河姆渡放在一起作比較，是一件饒有趣味的事。這個話題的出現已經接近30年了，至今尚有討論的價值。
話題的核心當然還是年代。
1990年，跨湖橋遺址初次發掘，不久獲得距今8000年的測定數據，超過河姆渡1000年。鑒於河姆渡遺址在區域考古及學術史中的地位，這一突破本應在考古界引起大的反響，但遺憾的是，結果並沒有出現。直到2002年3月的”跨湖橋遺址學術研討會‘：許多專家依然對跨湖橋遺址的年代表示疑慮。表面看，這只是對測年數據不信任，碳十四測定的確會出現誤差，但更本質的原因，是跨湖橋遺址偏離了原來設定的新石器文化軌道，單憑一個遺址的材料，不足以顛覆學術界的思考慣性，因此出現了認識上的障礙。
那麼，今天是否有了更充分的證據去說服持疑慮態度的專家改變看法？近二十年來，野外考古積累了新的材料，我們獲得了新材料基礎上的新認識。大家已經意識到，浙江的新石器文化譜系遠不是原先認識的那樣簡單，需要建立新的認識框架，才能將跨湖橋遺址和跨湖橋文化年代的科學性與合理性落到實處。
簡單地說，跨湖橋遺址距今8000-7000年的測定數據基本準確，要說有改變，是上限可能提前，超過8000年；下限也要向前提，早於7000年，在中心區域不存在與河姆渡文化的並列、並存期。這一認識基於如下思考與證據。
首先應當承認，當年學術界對跨湖橋遺址年代的疑慮，完全緣於認識上的束縛。但隨著另一個遺址、另一種文化的發現，這個疑慮已經煙消雲散。上山遺址和上山文化的發現，徹底打破了河姆渡文化、馬家?文化之於浙江新石器文化的禁錮，我們的思考已經從錢塘江南北的兩分體系中掙脫出來。跨湖橋遺址與跨湖橋文化不再孤獨，相比於20年乃至10年前，學術界已經具備了對這一地區新發現、新資料更多的寬容度。這是討論問題的基礎。
跨湖橋文化年代的上限，必須從與上山文化遺址的地層關係和文化關係中進行分析判斷。目前在錢塘江、靈江上游地區發現的跨湖橋文化遺址10餘處，這些遺址的跨湖橋文化層大多疊壓在上山文化層之上，如龍游荷花山遺址、義烏橋頭遺址、浦江上山遺址、臨海峙山頭遺址、仙居下湯遺址等，可見兩者存在區域性的文化遞變關係，從器物內涵看，兩者也存在明確傳承關係，如鏤孔圈足器的傳統、薄胎陶的傳統，尤其是彩陶題材和工藝的傳承。假如這一區域的文化發展沒有中斷，那麼跨湖橋文化年代上限與上山文化年代下限應該是銜接的，目前在湖西遺址的上山文化最晚期地層中，已經獲得較為可靠的一批測年數據，約距今8400年，可作為上山文化年代的下限，儘管上山、荷花山等遺址的跨湖橋文化層的測年只有距今8000-7800年，原則上，跨湖橋文化年代上限往前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跨湖橋文化年代的下限，主要涉及與河姆渡文化的關係。迄今發現的遺址中，尚未發現確鑿的跨湖橋、河姆渡文化層疊壓關係。下湯遺址存在地層疊壓，但由於河姆渡文化的呈現不夠典型，也沒有測年數據的補充，需要進一步的比較和研究。但兩種文化的區域”疊壓”則普遍存在，從中可以對兩者關係做出符合實際的分析與判斷。
什麼是文化的區域”疊壓”？在考古學文化的定義中，文化分佈於特定的區域，同時期的兩個考古學文化至多在邊緣區域有所交集，並在這種交集中趨於同化，而不可能共同擁有一個分佈中心。一旦在同一個區域內出現兩種完全不同的考古學文化，只有一種解釋，它們屬?不同的時代。但跨湖橋文化與河姆渡文化的分佈，卻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區域重疊，當然就不是同一個時期的考古學文化。
典型的分析例子是樓家橋遺址和上山遺址。樓家橋遺址屬?河姆渡文化類型，位於諸暨市次塢鎮，與跨湖橋遺址同屬浦陽江下游，直線距離僅20多公里，鑒於樓家橋遺址西南方向還存在著多個跨湖橋文化類型遺址，可以認定樓家橋遺址出現在跨湖橋文化的分佈中心，這就呈現了明確的文化區域”疊壓”。樓家橋遺址的早期測年距今約6500-6300年，晚於跨湖橋，兩種考古學文化在浦陽江下游存在前後相續的發展關係。更典型的例子出現在上山遺址，上山遺址南區有河姆渡文化樓家橋類型遺存，北區有跨湖橋文化階段遺存，南、北區相隔僅100米。100米的範圍內兩種文化並列共存？當然不可能，只能是前後相替。事實上，北區跨湖橋遺存的測年距今7000多年，南區河姆渡遺存的測年距今6000多年。
另一個遺址雖然還沒有正式發掘，但已經透露出比較明確的文化信息，那就是余姚井頭山遺址。井頭山遺址位於河姆渡文化的核心區域，距河姆渡遺址、田螺山遺址均很近，但初露的文化內涵與跨湖橋遺址存在諸多的相似之處，年代也早於河姆渡、田螺山。顯然，在姚江流域，這兩種文化也是前後交替。
跨湖橋文化早於河姆渡文化是確定的事實。但還會有人提出異議，上述舉例均存在時間空檔，難道兩者不可以有一個文化重疊期，比如跨湖橋文化的晚期與河姆渡文化早期並列發展？這一判斷，其實是寫入2002年”跨湖橋遺址學術研討會”會議紀要的。但這種可能性，僅僅存在於邏輯想像中，事實上不可能出現，起碼在杭州灣附近地區不可能出現，因為這與文化區域”疊壓”中的時空關係發生了矛盾，至今也確未發現重疊的遺存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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