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李捷,中南財經政法大學財政學博士,湖北經濟學院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專任教師。研究方向為企業稅負及其影響因素,政府間財政關係,財稅政策與企業行為。以首作者或通訊作者發表文章 于《經濟管理》《稅務研究》《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中央財經大學學報》等期刊。主持完成一項湖北省社科基金項目,主持完成一項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參與過多項國家社科基金項目。
目錄
導論
一、研究背景及意義
二、文獻綜述
三、研究方法和文章 框架
四、創新與不足
第一章 財政競爭影響企業稅負的基礎理論
第一節 核心概念界定
一、財政競爭
二、預算軟約束
三、企業稅負
四、企業稅負不平等
五、企業稅負粘性
第二節 財政競爭影響企業稅負的理論依據
一、財政分權:財政競爭的制度根源
二、政績考核制度:財政競爭的政治激勵
三、政府競爭:財政競爭的淵源
四、稅收效率與公平:稅收負擔的基本原則
第二章 財政競爭影響企業稅負的制度背景與機理分析
第一節 中國式分權管理體制與財政競爭
一、財政分權制度產生的財政激勵
二、政績考核制度產生的政治激勵
三、資源流動性提供的重要前提
第二節 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機制
一、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機制分析
二、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影響機制分析
三、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機制分析
第三章 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與企業稅負的實證研究
第一節 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影響企業稅負的理論分析框架
一、預算軟約束產生的制度背景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三、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四、模型設定和變量說明
第二節 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影響企業稅負的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二、基礎回歸結果與分析
三、穩健性檢驗
第三節 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影響企業稅負的異質性分析
一、基於地區財力的異質性分析
二、基於企業產權性質的異質性分析
三、基於行業的異質性分析
第四節 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影響企業稅負的結論
第四章 財政競爭、稅收努力與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實證研究
第五章 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
第六章 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
第七章 基於企業稅負優化的財政競爭改革建議
參考文獻
前言/序言
近年來,大規模減稅降費政策持續出臺。2016-2021年減稅降費累計超8 6萬億元,2022年和2023年新增減稅降費及退稅緩費分別為4 2萬億元和2 2萬億元,宏觀稅負由2012年的18 7%降至2023年的14 4%左右。然而,部分企業稅負痛感明顯仍然是新聞媒體、企業和學術界共同關注的熱點話題。這是因為,企業稅負痛感較高不僅源於企業實際稅負水平,還在於企業間稅負不平等和企業稅負粘性特徵。同時,減輕企業稅收負擔不僅取決於減稅降費政策的力度,同時也要求財稅制度及其決定下的地方政府財政競爭策略不斷優化,從而引導企業採取規範的徵稅行為以降低企業稅負水平。在中國式分權管理體制下,中國建立了財政分權體制和垂直政治管理體制,由此產生了地方政府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問題。地方政府一方面會採取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手段爭奪財政資源和經濟資源;另一方面會積極擴大財政轉移支付、土地出讓收入和融資平臺債務等預算軟約束資金規模,從而彌補財政分權體制、財政競爭和減稅降費產生的財政壓力。地方政府間財政競爭會對政府宏觀行為和企業微觀行為產生作用,進而影響企業稅負、企業稅負不平等和企業稅負粘性。已有文獻充分研究了財政競爭的概念界定、存在性檢驗和經濟效應,分析了預算軟約束的影響效應,分別研究了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對企業稅負的影響,對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的相互作用有了初步研究,關注了企業稅負不平等問題,探究了企業稅負粘性成因及影響,但是較少從中國式分權管理體制下的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角度出發對企業稅負展開研究,沒有探討財政競爭與預算軟約束的交互作用對企業稅負的影響,也較少關注到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和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沒有考察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的策略互動作用,沒有同時從宏觀政府層面和微觀企業層面探討作用機制。因此,本書從財政分權制度和政治管理體制出發,深入研究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及作用機制,進而為提高減稅降費政策的實施效果提供經驗證據和政策啟示。此外,拓展性地研究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進而探究稅收分成這一重要財政制度安排如何影響企業稅負粘性。具體對以下四個問題展開研究:一是研究財政競爭和預算軟約束及其交互作用對企業稅負的影響,考察如何平衡好減稅降費力度和地方財政可持續水平,同時對規範財政競爭行為,出臺公平合理的稅收政策,設計差異化的財政政策具有指導作用;二是研究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為縮小企業稅負不平等提供政策建議;三是研究財政競爭策略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為緩解企業稅負粘性提供政策啟示;四是研究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為優化稅收分成制度和緩解企業稅負粘性提供政策建議。
為研究上述問題,本書按照以下基本思路開展研究:首先,開展財政競爭影響企業稅負的理論分析。一方面,梳理了現有研究對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企業稅負、企業稅負不平等、企業稅負粘性這五個核心概念的定義,並據此提出了本書研究中核心概念的定義和內涵;另一方面,從財政分權理論、政績考核制度、政府競爭理論、稅收效率與公平理論出發,構建了本書的理論基礎。
其次,從財政分權制度和政治管理體制出發,深入探討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產生的制度背景,詳細介紹產生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的財政激勵、政治激勵和重要前提,為後文深入研究和理解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奠定制度基礎。同時,基於企業稅負、企業稅負不平等和企業稅負粘性的成因,分析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機制,具體分為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機制分析、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影響機制分析、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機制分析。
在構建理論分析框架的基礎上,利用省級和地級市層面的財政稅收數據和上市公司財務報表數據,使用定量分析方法檢驗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具體包括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與企業稅負的實證研究;財政競爭、稅收努力與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實證研究;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四個部分。
第一,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與企業稅負的實證研究。基於30個省份(不包括西藏和港澳臺地區)和滬深主板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將財政競爭、預算軟約束和企業稅負納入統一理論框架下進行系統性研究,探究現行財政分權體制下地方政府財政競爭、不同預算軟約束表現形式及兩者之間的交互效應對微觀企業稅負的影響。基準回歸結果發現,稅收競爭顯著降低企業稅負,而財政支出競爭顯著提升企業稅負,稅收競爭的影響力度和顯著性大於財政支出競爭。轉移支付對企業稅負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而土地出讓收入和融資平臺債務能夠顯著降低企業稅負。交互效應顯示,轉移支付會弱化地方政府的財政競爭行為。與之相反,土地財政和融資平臺債務會強化地方政府的財政競爭行為。在更換因變量和自變量度量方式,以及使用工具變量法進行穩健性檢驗後,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以及交互效應結果保持一致。異質性分析還發現,東部發達地區偏好財政支出競爭,而中西部地區偏好稅收競爭,轉移支付、土地出讓收入和融資平臺債務及其與財政競爭的交互效應對企業稅負的影響也存在較大的地區差異。地方政府間財政競爭行為對不同產權性質和不同行業企業稅負的影響存在差異。
第二,財政競爭、稅收努力與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實證研究。基於2008-2020年A股上市公司數據和30個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臺地區)財政稅收數據,探究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影響,並探尋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作用機制。基準回歸結果發現,稅收競爭會縮小企業稅負不平等,財政支出競爭會擴大企業稅負不平等。在採取工具變量法解決內生性問題,以及通過替換企業稅負的衡量方式、替換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的衡量方式、使用母公司報表數據、加入更多的控制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後,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異質性分析表明,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作用在高融資約束企業和國有企業中更為明顯,並且主要作用於企業所得稅稅負不平等。作用機制分析表明,稅收競爭會通過實施稅收優惠和降低稅收努力來影響企業稅負不平等,財政支出競爭會通過提高稅收努力和提高企業稅收遵從度來影響企業稅負不平等。由於地方政府主要通過改變稅收努力來進行財政競爭,從稅收努力的渠道檢驗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不平等的作用機制。稅收競爭會降低地方政府的稅收努力,這會縮小企業間稅收征管強度差異,從而在客觀上縮小企業稅負不平等;財政支出競爭會提高地方政府的稅收努力,這會擴大企業間稅收征管強度差異,從而在客觀上擴大企業稅負不平等。
第三,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基於2008-2020年A股上市公司數據和地級市財政稅收數據,實證檢驗了財政競爭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基準回歸結果發現,地方政府間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均能有效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異質性分析發現,稅收競爭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的作用在國有企業和高成長性企業中表現更為明顯,財政支出競爭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的作用在市場化水平較高地區、國有企業和高成長性企業中表現得更為明顯。在使用直接法度量企業稅負粘性、使用母公司數據、排除同期政策影響後,基本結論依然成立。作用機制表明,稅收競爭會通過給予企業稅收優惠和降低稅收努力的方式降低企業稅負粘性;財政支出競爭會通過促進企業融資行為和投資行為的方式降低企業稅負粘性,同時會通過提高稅收努力來強化企業稅負粘性,後者會產生部分遮掩效應。策略互動效應分析表明,財政支出競爭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的作用略大於稅收競爭,且兩者存在一定的策略替代關係。
第四,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實證研究。基於2012-2022年中國製造業A股上市公司數據和地級市財政稅收數據,利用2016年增值稅分成改革,構造強度DID模型,實證檢驗了增值稅分成對企業稅負粘性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研究發現:增值稅分成改革會同時產生財政援助效應和稅收征管強化效應,最終能夠緩解企業稅負粘性,這一結論在平行趨勢假設檢驗、安慰劑檢驗、使用直接法度量企業稅負粘性、使用母公司數據、剔除”營改增”政策、排除”金稅三期”工程的影響後依然成立。異質性分析發現,增值稅分成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的作用在財政壓力較小地區、外資企業和高稅收遵從度企業中表現得更為明顯。作用機制發現,增值稅分成產生的財政援助效應通過增加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從而緩解企業稅負粘性;稅收征管強化效應則通過提高地區稅收征管強度,從而提高企業稅負粘性。
最後,結合理論分析、實證研究結果和中國制度背景,提出以下基於企業稅負優化的財政競爭改革建議:第一,科學劃分政府間事權和支出責任,著力提高地方政府財力,優化政府間財政轉移支付制度,優化政府間稅收分成制度,最終實現地方政府的財權與事權相匹配,從財政體制層面弱化財政競爭動機。第二,完善政府官員政績考核制度,同時要推進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建立有效的行政權力監督制度。第三,應當規範地方政府間稅收競爭和財政支出競爭行為,同時規範稅收努力和稅收優惠,引導地方政府根據不同地區的財力狀況和企業特徵開展良性的財政競爭,並持續優化稅收服務。第四,差異化設計各地區轉移支付制度,科學設計地方政府債務融資制度,規範地方政府土地出讓行為,提高財政透明度,從而硬化地方政府的財政預算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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